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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海女，救起了溺水的京圈富少顾天明。

他带我回京，豪掷千万筹备我们的婚礼。

可就在婚礼当天，他将我赶下婚车，带着给我陪嫁的亲小姨钟雯进了礼堂。

路人对我侧目，姑子婆子们将我围住辱骂。

新郎的弟弟顾清凯，推开人群，手持钻戒，单膝跪地，向我求婚。

说他对我一见钟情，如今不再隐忍，一定要娶我过门。

我感恩他拯救我的难堪，当即点头应允。

婚后三年，我多次流产，顾清凯越发冷淡。

小姨虽不孕，却活成了顾家的掌上明珠。

春日游湖，小姨的戒指掉进湖里，让我去捞。

可我三月前才小产，顾清凯亲眼看到我在病床上痛不欲生的模样。

他却说，你是海女，这点事，很容易吧？

1

初春三分寒，湖水深处还飘着几块薄冰。

这几日又起了风，湖面上吹起的涟漪都让人打个激灵。

顾天明看了看我说，【别捡了，我再给雯雯买一只。】

【买不到的】，我小姨钟雯叹了口气，【小菱不愿意就算了，别为难她了，就是可惜了，那是我母亲的遗物。】

戒指是外婆去世的时候，小姨从外婆手上捋下来的。

后来听说不值钱，又嫌弃款式旧，便随便扔着。

是我收起来，重新镶了边，一直替她细心保养着。

现在却说的那么心疼。

顾清凯贴心的给我小姨添了毛绒披肩，然后将一件泳衣扔给我。

【大嫂喜欢的东西，就算是天上星星，我和大哥都会想办法摘来。】

他直直的看着我，一字一句的说，【船上有潜具，替大嫂捡回来。】

我叹了口气。

【不用了。】

海女下水没有任何辅助设备，全屏憋着一口气。

我在湖里潜了十分钟才浮上来。

倒春寒，湖水异常冰冷，我牙关打着颤将戒指举出水面。

顾清凯接过戒指，伸手拉我。

【哎呀~】

船身倾了少许，小姨没站稳，身子歪了一下。

顾清凯听到，立刻松掉我的手去扶她。

我重新掉进湖里，咳咳咳，呛了水。

小姨被稳稳的扶住，安置在顾清凯专门放了软垫的座位上。

【清凯，我头好晕，是不是晕船了。】

听到小姨说她晕船，顾清凯立刻调转船头向岸边驶去。

我急了，大声的喊，顾清凯才想起来我还在湖里。

他不耐烦的扔给我一个浮漂。

【你等会。】

寒意渗入骨髓。

顾家保姆王嫂救我的时候，顾清凯早就扶着我小姨离开了。

几个工作人员在岸边热烈的八卦着刚才发生的事。

【你们看到小顾总看大夫人的眼神了没？那叫一个温柔似水。】

【可不是，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夫人和小顾总是一对儿呢！】

【闭嘴！】

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，严厉斥责她们。

【一家人本就应该相亲相爱，不要让我再听到这些浑话。】

八卦的人撇撇嘴，像鱼一样散开了。

王嫂刚要给我拿浴巾，却惊慌失措的大叫一声。

【夫人，您下身流血了！】

2

上次小产，我差点血崩。

刚才在湖里挣扎了几下，怕是又撕裂了。

我急忙就医，没想到却得到我又怀孕了的好消息。

王嫂高兴的说，【恭喜夫人，我马上通知先生。】

【先别告诉他！】

婚后三年，我怀孕五次，却总是足月后就突然流产。

我痛苦自责，一定是自小当海女寒了身体。

想到清凯每次得知我怀孕时的开心和流产时的落寞，这一次我没有说。

听说城南有杏林妙手，我偷偷前去稳胎。

一双男女从豪车下来，相拥着走进医院。

虽然他们戴着口罩，压低帽檐，但我一眼就认了出来。

这俩人，正是我的老公和我小姨。

【雯雯，你在车上休息吧，我开了药就回来。】

我老公温柔的拥着我小姨。

小姨娇滴滴的摇着头。

两人走进医院。

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为什么我的老公和我的小姨会抱在一起？

我跌跌撞撞的跟在他们身后，听到他们的对话。

【大哥身体差，你要不上孩子，平白受了母亲的苛责。你知道的，我是为了你的幸福，我才被迫和洪菱结婚。雯雯，我很后悔，早知如此，我一定把你抢过来。】

【清凯，我明白你的心，你大哥身体不好，你不要刺激他。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够了。】

【不是有你，是只有你！】

顾清凯搂着钟雯雯的手更紧了。

我五雷轰顶，原来顾清凯一见钟情的人是我小姨。

3

我脸色惨白，一路跟到诊室门口。

又听到他们的对话。

【我就说下水这办法不行，她是海女。】

【唉，还是得用药。】

什么意思？

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我脑子无法思考。

要对我用什么药？

顾清凯和钟雯进了诊室。

【医生，我要落胎药。】

医生面露难色。

【小顾总，您夫人又有身孕了吗？】

顾清凯叹了口气。

【本想着就当家里多一个摆设，没想到她城府这么深。】

钟雯哼了一声，眼神带着轻蔑。

【这丫头太可恶了，还想瞒着咱们，可笑！就这么想要生下顾家第一个孩子？】

我在诊室门口双腿打颤，膝盖一软，直直跪倒在地上。

顾清凯知道我已经怀孕了？

并且要给我买落胎药？

所以游湖那次也是故意让我下水，好让我流产吗？

我忍不住流泪，不喜欢我，离婚就好了，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？

旁边的人吓了一跳，伸手扶住了我。

诊室的门半开着，顾清凯听到动静向我这里看过来。

4

我急忙将身子侧过去。

他没有认出我。

这是当然了。

结婚三年，原来他的心都没有在我身上，我只是换了一身平时不太穿的衣服，他就认不出我了……

小姨嫁给顾天明后，一直怀不上孩子。

婆婆很着急，一直盯着她的肚子。

小姨一直说自己压力太大，所以才不好怀孕。

毕竟顾家的第一个孩子是继承整个集团，千亿资产的人。

我根本没有想过什么身家，我只是想要和爱的人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。

我以为我的孩子的来临，能给全家带来喜悦。

没想到小天使如此不受欢迎。

【这次也不留下？】

【不要，打掉！】

顾清凯说话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，用一种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显露出的冰冷语气。

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。

【您已经拿了五次药了，以后就怀不上了。】

5

什么？！

我浑身不住的颤抖，即使是在寒冬腊月入海，也不及此刻感受如此冰冷。

原来我的孩子都是这么没有的！

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原因，保不住孩子。

以至于日日自责，郁结于心，得了抑郁症。

没想到杀死孩子的人竟是枕边人。

为什么要这么对我？

不想要我的孩子，有的是方法避孕，为什么要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又亲手杀了他？

【小顾总，要不我给您开些避孕的药，这样对您夫人身体也好些……】

【不行！】

钟雯厉声拒绝。

【我要她一直怀孕。】

医生十分不解。

我更是不解。

顾清凯却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。

【我母亲本来就因为雯雯一直怀不上孩子，对她不满。】

虽然他的眉头紧皱，眼中却因为看着钟雯而露出柔情。

【要是一门两女都不孕，难免让母亲认为是家族病。到时雯雯处境会更艰难。只有让洪菱一直怀孕，才能打消母亲疑虑。】

【可是一直流产，老夫人不会疑心吗？】

钟雯冷漠的说，【保不住孩子，就只能怪母体，怪不得别人。】

医生为难了起来。

【顾总，这样下去，夫人会死的。】

顾清凯刚才的温柔犹如昙花一现，此刻已烟消云散。

【你放心好了，我不会让她死的，我会照顾她一生一世。】

我想起顾清凯在结婚的时候，也这样对我说过。

我父母早逝，自小受尽欺凌。

小小年纪，全靠其他海女都不下海的疾风暴雨天采得一些海产，多卖些钱。

直到遇上顾清凯，他说要照顾我一生一世。

原来深情的誓言，都是谎言。

我以为答应嫁给顾天明是最错误的决定，而我嫁给顾清凯才是我的救赎。

没想到，错上加错。

我心灰意冷，可孩子是无辜的。

我联系了国外的护理医院，半年后就有床位。

我决定悄悄生下孩子，和他离婚。

6

我失魂落魄，半城的距离，一直到晚上才回到家。

顾清凯早已经回到家了，没想到，钟雯也在我家。

正在沙发上腻歪的两个人看到我回来立刻弹开。

我心里觉得恶心，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二楼卧室，重重关上房门。

我拿出手机，看着相册里的照片。

那是我的五个孩子，黑白的B超是他们的墓碑。

【宝宝，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们……】

顾清凯推门进来，看到我泪流满面的样子。

【生病了吗，小菱？】

他将手探上我的额头，一脸关心。

【没有，就是累了。】

【那你休息会儿，就下来吃饭。】

我点头。

【但是，吃饭之前，要先给雯雯道歉。】

我惊讶的推开他的手，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。

他认真的细数我的不是，

【你不是哑巴，见到人应该打招呼而不是摔门。】

我别过头，【我不道歉，这里是我家，她不高兴可以离开。】

顾清凯慢慢站起来，掰过我的脸，居高临下的看着我。

【那就什么时候道歉，什么时候再吃饭！这是顾家的规矩！】

灯下黑，我看不清他的脸，只记得他曾宠溺的对我说过，

【大宅规矩多，我们搬出去住可好？】

7

我忍住心痛，抚着肚子。

即使自己没胃口，为了孩子也是要好好吃饭的。

我只能低头服软，【我错了，请替我向小姨道歉。】

顾清凯满意的牵起我的手下楼。

饭桌上，已经摆满了精美的菜肴。

王嫂的手艺一向不错。

【夫人，您多吃点，今天的菜全是先生钦点给您做的。】

是吗？

松子鳜鱼、香螺竹荪汤、东坡肉……

全是钟雯爱吃的菜。

我们结婚三年，顾清凯始终不记得我的口味，而钟雯只在他面前提过一次，他就全记在心里了。

钟雯和顾清凯并肩而坐，而坐在对面的我才像那个外人。

罢了，我只想为了孩子赶快填饱肚子。

钟雯将一盘东坡肉推到我面前。

【小菱，这是清凯专门给你做的，你一定要吃完啊。】

我看着小姨，她明知道我从来不吃肥肉。

现在我怀孕了，更是看见肥星就犯恶心。

面前的菜散发着油腻的味道，直冲味蕾，我强忍着不适，怕他们看出来。

【清凯，我今天不想吃肉。】

顾清凯语气平淡，言语间却不容拒绝。

【小菱，你忘了医生说什么了，不能挑食。】

【可是……】

【你就是太瘦了，宝宝才会离开你。】

顾清凯以前只要这样说我就会立马听话，他知道宝宝是我的软肋。

钟雯顺势要将肥肉夹到我碗里。

我去推她的手，最后不小心将一盘子的东坡肉推到了地上。

钟雯惊叫了一声扑到顾清凯怀里。

她的手被盘子碎片划了很小一个伤口，血都流不出来。

【管家，立刻打电话让魏教授过来看病。】

顾清凯一边下命令一边紧张的抱起钟雯。

王嫂拿着工具想要打扫。

顾清凯却制止了。

【洪菱，你太没有规矩了，在我回来之前，把地上的菜吃掉！】

8

我趴在地上麻木的吃着残羹。

瓷器碎片划破我的口腔，鲜血顺着嘴角流下。

血腥和油腻混在一起，胃中一阵翻腾，我再也忍不住奔向卫生间，抱住马桶哇哇的吐了起来。

王嫂在身后帮我轻拍顺气。

【夫人，外面我已经收拾了，您就好好休息吧。】

我又吐了两次才平静下来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顾清凯和钟雯在走廊的对话传进了我的耳朵。

【药放进去了吗？】

【嗯，就用之前的方法。】

钟雯端着一个托盘来到我的房间。

【小菱，你刚才肯定没有吃好吧？小姨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家乡小吃，你趁热吃了吧。】

托盘里是我最爱吃的莲子糕。

我想起来了。

以前我每次怀孕没胃口的时候，顾清凯就会和小姨亲自下厨给我做家乡的莲子糕。

莲子糕做法虽简单，但极费工夫。

需要一颗一颗将莲子剥出，还要剃掉中间的莲子心才不会苦。

我一直觉得很幸运，怀孕的时候有宠爱自己的老公和悉心照顾自己的小姨。

现在想来，每次都是吃了没几日，孩子就没胎心了。

我一直以为莲子糕中丝丝的苦味，是手笨的老公没有将莲子心剔干净。

原来是落胎药的苦味。

我的孩子每次都是这样掉的。

醒悟过来的我痛苦的大哭，狠狠的把莲子糕扔在地上。

【为什么要害我？为什么？】

钟雯怪异的看着我。

我突然反应过来，刚才我的情绪太激动了，现在钟雯一定是在怀疑。

果然她盯着我问，

【小菱，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？】

9

我快速镇定下来，编了谎话。

【治疗抑郁症的药被我吃完了，所以最近情绪不太稳定。我只要看一看孩子们的相片就会好了。】

我刚要打开手机相册。

手机却被钟雯抽走。

【小姨，你干嘛？】

【生病了就要多休息，不要玩手机。】

我伸手去夺，却扑空了。

【我看看，相册里有什么东西？】

钟雯打开了我的相册。

【小姨，我不要手机了，求求你把里面孩子的照片给我导出来行不行？】

我从床上跌落，抱着她的腿乞求。

【你怎么还留着这些B超照片，都是死掉的孩子，看着晦气，我给你删了。】

【啊——】我本能的尖叫，【不能删！……求……求你了……】

我跪在地上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。

【你也有求我的时候，当初钓到有钱人的时候，不是很能显摆吗？】

【送我房子，给我首饰，还让我千里迢迢给你陪嫁，到头来，你未婚夫、你丈夫都是我的，哈哈哈。】

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姨，她怎么能说出这些话？

我是把她当做唯一的亲人才让她来陪我，没想到引狼入室。

【小姨，你可以都拿走，只要把手机还给我，好吗？】

【一个破手机我才看不上，还给你吧~】

钟雯把手机扔给我。

我打开相册，里面的照片已经全被彻底删除了。

10

绝望、愤怒涌进我的脑子。

而钟雯一脸你越痛我越爽的表情看着我。

原来我的亲小姨一直都嫉妒我，恨不得毁了我。

我忍无可忍，用尽全身力气，朝钟雯的脸扇去。

巴掌却没有打在她的脸上。

顾清凯将他拉在身后护着，生生替他挨了这一巴掌。

【洪菱，你在胡闹什么？】

顾清凯将我推倒，狠狠的质问我。

我胡闹？

【顾清凯，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吗？她删了我手机的照片，那是咱们孩子来过这世界上唯一证明！】

钟雯可怜兮兮的蜷缩在顾清凯身后，委屈的抽泣着。

【清凯，我是想帮小菱的，刚才她抑郁症又发作了，砸了东西，你看。】

她指着一地狼藉。

【医生说，小菱一直沉溺在过去，抑郁症好不了的……所以我才删了照片。】

顾清凯沉默了一会儿，盖棺定论。

【雯雯也是为了你好，照片删了就删了吧，孩子，还会有的。】

还会有吗？我心里痛苦的呐喊着，你已经杀了我五个孩子了，还不够吗？

【顾清凯，那是我们的孩子啊……】

【够了！保不住孩子是你没本事，为什么要迁怒雯雯？】

我冷冷的看着顾清凯，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
我决定要走了，本不想多嘴顾清凯和钟雯的腌臜事。

是你们逼我的……

我拿起电话，狠狠的盯着那两人，然后拨通了顾天明的电话。

【顾天明，有些事，你应该感兴趣……】

11

【喂喂，我是顾总的秘书，顾总吐血了，现在在医院。】

顾天明的电话被秘书拿着，她通知我们赶紧赶去医院。

顾天明确诊了癌症，最多只有一年时间。

钟雯依偎在顾清凯怀里，哭的梨花带雨。

顾天明从ICU转到普通病房后谁都不见，却唯独要求见我。

钟雯都顾不上哭了，跳出来，尖酸刻薄的质问我，

【我就知道你对我老公不死心，你说，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？】

顾清凯也拉着我的胳膊，将我拉的生疼。

【洪菱，雯雯说的是真的吗？】

我冷漠的想挣脱，顾清凯却抓的越发使劲。

【顾清凯，你放手，我要去看看你大哥。】

【你只能看着我，就算是我大哥也不行。】

不知为何，我竟然从顾清凯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醋意，我一定是疯了。

【都什么时候了，还在拉拉扯扯？】

顾老夫人被人搀扶着走了过来。

钟雯立马冲上去告状。

【婆婆，洪菱不顾伦理纲常，看我生不了孩子，就想要勾引天明。】

我笑了，一个抢了外甥女未婚夫、和小叔子不清不楚的女人，还有脸说伦理纲常。

【你看，她都高兴地忍不住了，她就是想让她的孩子继承天明的财产。】

【我没有！】

【啪！】

顾老夫人甩出一巴掌。

12

巴掌打在钟雯脸上。

钟雯没想到自己会挨打，一下子懵了。

【没用的废物，不会下蛋的鸡，还想管着男人。在我们顾家，传宗接代最大，其他都靠边站。】

顾夫人指着我说，【你去见天明，要是他想要你，我做主，你就跟了天明。】

【妈，你在说什么？我不同意！洪菱是我老婆。】

没想到顾清凯第一个站出来否决。

【我管你同不同意。你们都掉了几个孩子了，老二不行就换给老大。你要是喜欢，老大的老婆也可以换给你。】

我本以为顾清凯会高兴地答应，毕竟这是他梦寐以求的。

没想到顾清凯竟然沉默了。

他的眼睛望着我，竟然全是……不舍？

我才懒得琢磨顾清凯怎么想的，反正我就要走了。

我甩开他的手，径直走进顾天明的病房。

顾天明半靠在病床上，伸出手想拉我，我躲开了。

【菱，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，但是我还是想向你道歉。】

【顾天明，请你叫我的全名或是弟妹。我不想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。】

【是我对不起你，我知道你恨我弃婚，其实我被迫的。】

【我心里爱的一直都是你，要不是新婚前夜，我喝醉了，把你小姨当成你，你们太像了……我们……】

顾天明一脸懊悔。

【可能那时候筹备婚礼太累了，我喝的不多啊，按平时我是不会醉的。】

【事后我看见了落红，是她的第一次，又是你小姨，我怎么能不负责？】

什么？

原来这才是弃婚的真相？

我一直以为小姨和顾天明的两情相悦，是我的正缘未到，不可强求。

没想到却是小姨处心积虑的算计。

我一阵阵的发寒，忍不住的打颤。

我记得，刚从渔村来的小姨说睡不着，让我帮她开了安眠药，却从未见她吃过。

新婚前一晚小姨半夜才回来，身上穿着我的衣服。

我把这些告诉了顾天明，顾天明震惊的合不上嘴巴。

【就连让你疼惜的那一抹红，也是假的。】

【我小姨她从14岁就开始谈恋爱了。】

【每次在外面弄大了肚子，就回渔村打掉。】

【每次都是我熬着红糖水伺候着。】

本来我还想将顾清凯和钟雯的事一并告诉顾天明。

可他的身体似乎已经扛不住了。

顾天明剧烈的咳嗽起来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。

13

连在顾天明身上的监控器发出激烈的蜂鸣。

医生抢救的时候将所有家属被赶了出去。

钟雯一把抓住我的衣领质问我为什么要杀她的丈夫。

我反手推开她大声怒斥，

【要杀顾天明的人是你！】

顾清凯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么愤怒，一时间都忘了保护钟雯，让她重重摔在地上。

钟雯被我吓到了，她看顾清凯没反应，于是向顾老夫人求助。

【婆婆，快报警抓她。】

我冷冷一笑，【是该报警，但抓的不是我，而是你！】

我将病房中的故事又讲了一遍。

钟雯的脸色从红变白。

【洪菱，你不要诬赖好人，你……你有证据吗？】

人呐，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。

【婆婆，你知道你的大儿媳为什么总是怀不上孕吗？】

【那是因为她以前和黄毛谈恋爱，流产过太多次，又不好好保养，伤了子宫。】

小姨扑上来要捂住我的嘴，却被顾清凯挡住。

【你血口喷人！】

【小姨，我说的真假，你心里最清楚了。】

钟雯害怕了，可她怕的不是我们之间感情破裂，而是会被顾家扫地出门。

【婆婆，您别听这个坏女人胡说八道，她就是嫉妒我。】

顾老夫人深深的盯着钟雯，半晌才说了一句。

【这里是医院，验一验就都清楚了。】

顾老夫人给了旁边保镖一个眼神，保镖立刻会意，把钟雯架了起来，拖去检查室。

14

顾天明经过抢救，暂时没有生命危险。

顾老夫人已经让律师准备离婚协议，就等结果出来，就让钟雯签字，净身出户。

检查结果终于出来了。

【恭喜老夫人，您的大儿媳妇有了身孕。】

婆婆欢天喜地的迎上去，托着肚子对钟雯嘘寒问暖。

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。

钟雯看向我，露出挑衅的目光，嗲着嗓子对顾清凯说，

【清凯，人家刚才好像扭伤了脚，好疼啊，都走不了。】

顾清凯立刻跑过去将钟雯公主抱起，温柔的说，

【你忍一忍，我带你去急诊。】

钟雯不顾周围人的目光，直接圈住顾清凯的脖子，娇声娇气的说，

【人家想回家。】

【不行，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，马虎不了一点。】

说完看都没在看我一眼，就抱着钟雯走了。

我想追上去，婆婆却拦住了我，

【再大的事都没有顾家长孙大，过去的事全部不准再提。】

呵呵，我多想告诉她，我肚子里的才是顾家第一个孩子。

可最终还是放弃了。

刚才的事还不够白费口舌吗？

既然已经决定带着孩子离开，又何必自讨没趣。

我一言不发的回了家，收拾东西，为离开做准备。

顾清凯直到第二天才回家。

他看到我的行李，明显有些慌乱。

【你要离开？】

15

我不想让他察觉什么，也确实没有心力应付，便随便找了个理由。

【只是收拾过季的衣服罢了。】

顾清凯安了心，向我解释夜不归宿的事。

【雯雯刚怀上，离不开人，所以我就住在大宅了，你放心，妈妈也在的。】

我根本不关心那些。

便敷衍的说，【没关系，你以后都住那边也行。】

顾清凯僵在一边，声音有些低沉。

【你是在怪我吗？】

我躺下闭上眼睛，平静地回答。

【不敢。】

顾清凯听出了我话里的冷淡，不可置信地看着我。

面对他时，我总是娇羞而亲密的，从来不曾如此冷淡。

我是真心想跟他划清界限。

顾清凯还想说什么，却被来电打断。

是钟雯的电话。

我立刻蒙上被子，不想污了耳朵。

16

孕妇总是嗜睡，一觉醒来天已经半暗了。

我走到花园，远远就看到钟雯坐在我的秋千上。

顾清凯在她身后，一脸柔情的轻轻推着。

我立刻走到钟雯面前，用力抓住绳子。

【下来。】

她无动于衷，又轻轻荡了一下，荡不动才看向我。

【听说，这是清凯亲手做的，我试了一下，确实好玩。】

【等到孩子出生，我也让清凯给我做一个，我和孩子一起玩。清凯你说好不好？】

她是故意用孩子刺激我，她成功了。

【滚下来，我最后说一次。】

我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。

顾清凯皱起了眉头，怒目凝视我，伸手钳住了我的手腕。

【小菱，不过是一个玩具，值得你生这么大的气吗？】

不过是一个玩具？

那是结婚第二个月，顾清凯和我一起做的。

秋千做成的那天，我正好检查出来有了身孕。

那天阳光和煦，秋千高高低低，耳边只有香甜的微风和顾清凯温柔的声音。

【小菱，你再重些，等到我推不动秋千的时候，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。】

深情的谎言，无辜的孩子……

这些回忆强烈的刺激着我，我剧烈的晃动绳子。

【洪菱，你发什么神经？】

顾清凯猛然推开我，稳住秋千，将钟雯小心的抱下来。

我被他推倒在花圃中，裸露的碎石，在我的手臂上划出一条伤口，几乎见了骨。

17

他却背过身子，愤怒的斥责，

【雯雯现在怀着身孕，不是你道歉，我就能轻易原谅的了。】

我望着顾清凯的背影，心头狠狠抽痛。

可他心知肚明，我也怀着身孕，不是吗？

罢了，爱的那个才是朱砂痣，不爱的只是蚊子血而已。

【那就不原谅吧。】

我淡淡的说。

顾清凯身体一震，他似乎不明白，为何他如此生我的气，我却反而淡定平静。

就像是他再也主导不了我的喜怒了。

钟雯不允许顾清凯的注意力放在我身上，于是故意的娇嗔，

【清凯，人家被吓着了，心悸呢。】

【别怕，我在呢，谁都伤害不了你。我给魏教授打电话来给你医治。】

等他走后，我拿起碎石块，一下一下割在秋千上。

血沿着手臂成股流到石头上，又淌过石头流到秋千上。

当整个秋千的木椅浸满鲜血的时候，绳子终于割断了。

我长舒一口气，人也晕了过去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我被疼醒。

顾清凯和魏教授在我床前说话。

【顾总，血已经止住了，胳膊能不能保住，今晚是关键。】

沉默了片刻，顾清凯才说话，

【保不住也没关系。】

我残存的一丝期待，瞬间灰飞烟灭。

18

【魏教授，救救我，求求你。】

我用力过猛，伤口又被撕裂，血一下浸湿了床褥。

【小菱，你别动。】

顾清凯见状慌了神，他手足无措地搂住我，为我止血。

【小菱，你误会了，我是说即使保不住胳膊，我也会照顾你一辈子。】

我用尽仅剩的力气推开他。

【顾清凯，我没有误会，杀了我五个孩子还不够，连我都不愿意放过吗？】

顾清凯愣住了。

【你都知道了？】

我忍不住冷笑，【你和钟雯的事我也都知道了。】

顾清凯原本的愧疚瞬间转为不悦，

【这都是我的主意，跟雯雯无关。】

【可你为了钟雯在你们顾家的地位，而杀了我们的孩子。】

【不错，所以你现在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留下。】

顾清凯叫王嫂倒了两杯牛奶。

一杯是他要拿给钟雯的。

而给我的那杯，顾清凯不再伪装，直接拿出药片当着我的面融进牛奶里。

【乖，小菱，喝了牛奶。我们还会有孩子的！等雯雯安稳生下顾家的长孙，生活无忧，我们就可以要孩子了。】

顾清凯掐着我的脸颊灌了下去，我咬了顾清凯一口。

立刻抠嗓子，不可以咽下一点药。

顾清凯揉着被我咬痛的手，也不生气。

【小菱，你吐了我就再喂，直到你咽下去。】

我体力本就不支，已经没有力气再和顾清凯抗衡了。

事到如今，我彻底绝望。

宝宝，妈妈可能保不住你了。

19

【我自己喝。】

顾清凯看我不再挣扎，满意的放开了手。

趁他放松警惕整理洒在他身上的污渍时，我快速将下药的牛奶和另一杯换了。

我当着他的面把牛奶喝完了。

住在客房的钟雯让人传话，说她有些腹痛。

大概是顾清凯在我这里待的太久，钟雯不爽了。

顾清凯关切之情一览无遗，他想也没想，拉着魏教授就去了客房。

我看着桌上的另一杯牛奶，对王嫂说，

【给大夫人端过去吧，这是顾先生的心意，别放凉了。】

半夜，我发起高烧。

王嫂去客房找魏教授救命。

顾清凯却说我小题大做，不准医生离开钟雯一步。

王嫂急的不知如何是好。

【夫人，你会死的，我去给您请别的医生吧？】

我摇摇头，制止了她。

【不用了，请来再多的医生都只会进到那间屋子。】

【你去帮我把外套取来吧。】

我爬到街上，拦车去了医院，捡了一条命。

三天三夜后，我才醒过来。

床边只站着王嫂一个人，心疼的看着我。

【夫人，您终于醒了，可急死我了。】

我焦急的摸着肚子。

【孩子怎么样？】

【您放心，孩子没事，只是您的身体……】

王嫂惋惜的摇摇头。

【您的胳膊恐怕不能像正常人那样活动了。】

我艰难地支起身子，让王嫂去我的柜子，取一份报告交给顾老夫人。

20

钟雯流产了，我却宣布怀孕了。

老夫人拿到我的孕检报告，亲自下命令为我保胎。

钟雯这一次流产后，被医院下了定论，已经彻底丧失怀孕的能力了。

但是她只能打碎牙齿，往肚子里吞。

因为让她流产的那杯牛奶里的药，是顾清凯亲手端给他的。

钟雯不甘心，闹过一次。

我只提了提城南那家医院，就让她彻底闭了嘴。

毕竟追究起来，她和顾清凯的关系肯定瞒不住了，而落胎药也是他们买的。

婆婆可以不管蝇营狗苟的事，但是谋害顾家大孙子这样的事，婆婆却不会放过。

有了婆婆这层护盾，我可以安心了。

等到胎坐稳了，就是我离开的日子。

没想到的是，顾清凯在陪我待产的日子里，渐渐有了当父亲的实感。

开始细心照顾我和肚子里的孩子。

【小菱，你看婴儿房布置成淡蓝色好不好？育儿书上说这样对婴儿的视力好。】

【好……】

顾清凯等不及我回答，又自顾自的说起来，

【还是淡粉色好一点？万一是女孩呢，女孩子都喜欢粉红色。】

我淡淡的扭头，看向院里那座新的秋千。

王嫂说那天顾清凯站在那里看着被我割断的秋千愣了许久。

后来，他又让人扎了一座新的。

可是，秋千断了，情也断了。

顾清凯发现了我的异常，立刻轻柔的扶我坐下。

【小菱，你不舒服吗？】

我摇摇头。

【我带你出海散心，好吗？】

【出海？】

【你不是一直想回家乡看看吗？就后天，好不好？】

后天？是我的生日。

没想到顾清凯还记得我的生日。

21

出海那日，我戴上了外婆传给我的玉镯。

以后要出国了，恐怕很难再回到家乡了。

我想将外婆的玉镯放到妈妈的墓里。

妈妈是外婆最疼爱的孩子，有外婆陪着妈妈，我也能安心了。

顾清凯让我在私人游艇的房间休息，不要随意走动。

我觉得闷，就出来走走。

没想到顾清凯将私人游艇布置的颇有心思，到处花团锦簇，厨房还藏着蛋糕。

两个工作人员抢着用手机拍照，羡慕的说，

【好羡慕女主人啊，顾总人长得帅，又肯为她花心思。】

【你知道这个蛋糕值多少钱吗？咱们半年工资喏！还是顾总亲自设计的。】

我抿嘴笑了笑。

我小时候不知道生日蛋糕是什么。

和顾清凯来到他的城市才第一次吃。

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甜蜜的味道。

顾清凯说生日蛋糕要生日的时候吃，才有意义。

于是我一直等着生日。

可顾清凯总是说自己很忙，没有给我过一个生日。

【小菱，你的蛋糕欠着，以后给你一个比人还高的大蛋糕，让你一次吃个够。】

想不到顾清凯还记得自己说的话。

【咻咻咻……】

甲板上突然放起了烟火，天空瞬间染上炫丽的颜色。

【雯雯，祝你天天快……】

顾清凯推着蛋糕走出来，话说到一半，因为看见我憋在嘴里。

明白了，烟火、鲜花和蛋糕都不是为我准备的。

原来有人惦记，不是生日也有蛋糕吃的。

22

身后的钟雯朝我们走来，语气十分嫌弃的说，

【不是让你在房间不要出来吗？真扫兴。】

顾清凯有些尴尬的说，

【小菱，医生说雯雯流产后心情不好，容易得抑郁症，我才……】

原来他知道流产后容易得抑郁症……

钟雯假惺惺的挽住我手，【小菱，我们不是故意瞒你的，你应该不会生气的，嗷？】

然后压低声音，【你这个累赘，要不是婆婆让清凯守着你，你以为他会让你来吗？】

我不想再看到小姨的两幅面孔。

【不用说了，送我回去。】我平静的说完，向船舱走去。

钟雯拉住我不让我走。

【你不是喜欢吃蛋糕吗？这可是清凯亲自准备的。】

我甩手躲开，她就势一推，我就差点翻下船去。

幸亏我紧紧抓住围栏，可外婆的手镯却撞上围栏，碎成几节。

我心疼的想要捡起来，钟雯却一脚踢进海里。

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外婆的遗物。

之前她酸酸的念起过几次，妈只喜欢姐，给她大手镯，给我小玉坠。

可她不知，玉坠是顶级成色，外婆怕她的小女儿受苦，给了她好东西托底。

她却早将玉坠给了不知哪一个黄毛。

后来有惦记我的手镯，我不给，就毁了它。

钟雯撇撇嘴，满不在乎的将自己的手镯退下来給我。

【我赔给你好了。】

我不要，钟雯却不肯收回。

拉扯间，手镯掉进海里。

【这是清凯买的，你就算不要，也不能扔了啊！你去给我捡回来。】

【是你自己故意扔的。】

我冷冷看她一眼，不想和她纠缠。

【我不管！】

她撒起泼来。

我看向顾清凯，希望他能顾及我怀着身孕，维护我一次。

他却冷冷的瞪着我，

【你就这么不想要我的东西吗？那镯子是我送你的礼物，雯雯只是想戴戴。】

他一字一顿的说，【下去捡回来。】

23

是我太健忘，他怎么会顾念我怀着身孕。

钟雯在一旁火上浇油，【可不是，男人救得了，一个镯子倒是捞不得了。】

顾清凯一直介意顾天明单独见我的事，听钟雯这么说，脸色更是阴沉了。

可我根本不在乎。

【顾清凯，之前你为了杀我的孩子，已经逼我下过一次湖了！这次又想干嘛？】

【小菱，那是过去的事了，我现在怎么可能舍得伤害我们的孩子。医生说你的胎已经稳固了，应该适当运动。】

【顾清凯，你搞清楚，这是大海，不是你家游泳池。】

【你是海女，对你来说，不是一样吗？】

顾清凯是铁了心要我下海捞镯子啊。

我摸了摸肚子，最近孩子一直很乖，医生确实说可以适当运动。

反正都要离开了，帮他捞了镯子，也算有始有终吧。

可是，凭什么？！

呵呵！他要我去捞我就去捞，他以为他是谁？

我转身就走，钟雯过来纠缠，一个风浪，船身颠簸，我俩都掉进了海里。

船上躲起来看热闹的工作人员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，反应过来才赶紧拿装备救人。

救人的装备只有一套，工作人员不知道抛给谁好。

我想自救，可是之前受伤的胳膊完全不听使唤。

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，我无助的向顾清凯伸出手呐喊。

【顾清凯，救我……】

工作人员感受到了我的急迫，想要将装备抛给我时，却被顾清凯阻止了。

【不用给洪菱，她水性好，救钟雯。】

【是，顾总！】

所有人的关注力都在钟雯身上了，再没有人管我。

海水很快没过我的口鼻，眼睛，将我彻底吞了下去。

海女死在海里，也不算太惨，是吧。

沉浮间，海水将我包裹，让我想起外婆的臂弯。

只是，我怎么就忘了外婆的话呢。

【海女捞珠捞宝，唯独不能捞溺水的人，因为那是跟海鬼的抢东西，海鬼生气了，海女就会变得不幸。】

没错了，我就是个例子。

24

死了吗？又好像没死。

四周一片漆黑，我动弹不得，像被玻璃罩着，只能听见远远、闷闷的声音。

【谁是患者的家属？】

【我是洪菱的大伯哥，这是她婆婆，医生。】

【洪菱的丈夫呢？要他签字。】

【他不在……】

【什么？患者都在生死关头抢救了，丈夫怎么不在！】

【洪菱现在怎么样了？】

【可能成植物人，家属做好心理准备。】

原来我现在是植物人。

【那我的孙子呢？】

【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，如果需要，会进行早产手术。】

太好了，我的宝宝没事。

病房里，谁也没有再说一句，直到顾天明的手机铃声响起。

顾天明用了免提，电话那头是顾清凯满满的怒气。

【哥，你什么时候回家？你和妈都在医院照顾小菱，一点也不顾及雯雯的感受。】

【小菱刚在抢救，医生说……】

还不等顾天明说完，就被顾清凯打断。

【我知道小菱比雯雯严重，可是小菱已经稳定了，你还是多关心你老婆吧。】

他刚说完，手机里传来钟雯的声音。

【清凯，我头晕……】

【怎么自己下床了，我抱你。】

我能感受到手机已经被扔在一边，琐碎的传出倒水、搂抱摩擦的声音。

顾天明大声喂喂了两声再没有应答，气的他重重按掉手机。

【妈，我已经拟好离婚协议了，我爱的人一直是小菱，我会等她醒来。】

【唉，我老了，你们兄弟俩的事，我不管了……】

如果我能说话，我一定拒绝顾天明。

如果可以，你们两兄弟，我宁愿一个都不要遇到。

25

第二天，顾清凯来到了医院。

却是来找顾天明兴师问罪的。

【哥，你知道雯雯收到了你的离婚协议哭成什么样了吗？】

顾天明冷冷的笑了。

【小菱已经成了植物人，你还有心思心疼别人。】

顾清凯估计这才注意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我。

【小菱，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。】

我和钟雯刚送来医院的时候，钟雯没什么事做了检查就出院了，而我要住院。

我恨顾清凯不救我，所以看都没看他一眼。

顾清凯刚走，我的病情急转直下，没想到就成了植物人。

他叹了一口气。

【你不想看我就不看吧，也没必要让我哥编瞎话吓唬我。后天你出院的时候我来接你。】

我还能有出院的那一天吗？

两天过得很快，今天我的手机在抽屉里响了好几次，专属的铃声告诉我是顾清凯打来的。

顾清凯很快就出现在了病房。

他有些生气。

【小菱，闹脾气也要适可而止吧，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都没接。】

顾天明冷冷的说，

【小菱接不了了。】

顾清凯更生气了。

【为什么接不了，是因为忙着和你打情骂俏吗？】

26

顾天明没有理他，只是默默的握着我的手臂揉捏。

【你在干什么？】

顾清凯拉开我的胳膊不让他哥碰，却被我异常冰凉的肌肤触感吓了一跳。

【小菱，你怎么了？你的手臂为什么这么凉？】

【医生说，植物人的身体血液不循环会坏死，要多揉揉。】

【你说谁是植物人？】

顾清凯震惊的声音都带着颤抖。

他不相信我已经成了植物人，他抱起我，试图将我唤醒。

顾天明愤怒的大吼，

【你别碰她，不相信就去问医生！】

旁边的家具发出巨响，应该是顾清凯去找医生时撞到的。

他回来了，【怎么，可能？】

即使和医生确认了信息，语气里还是满满的不可置信。

顾天明将检查报告拍在顾清凯脸上。

上面肯定清楚地记录着我左手臂机能丧失，还有因为窒息时间过长导致成了植物人。

【你让所有人都去救钟雯，没有一个人发现小菱溺了水，你就算给她一个救生圈，她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。】

顾清凯语气中带着巨大的哀伤和后悔。

【小菱是海女，那里又是她熟悉的故乡，我以为……以她的水性，她可以……】

顾天明冷笑，

【就算是鱼，没有了鱼鳍，也会死的。】

27

那天之后，顾清凯一直守在我的床前忏悔。

【小菱，你一直不让我看你的手臂，我以为治好了，想不到这么严重。】

可我明明那么求过你，可惜你眼里只有钟雯。

【你别担心，等你醒来我就带你去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治疗，就算治不好，我当你的手，喂你吃饭，牵着你去旅游。】

我不担心，只要没有人害我，我一条胳膊也能活的好好的。

【小玲，我给你带蛋糕来了，是我亲手做的，你尝尝，这次不用再等生日了，对不起，让你一直等。】

其实我不喜欢蛋糕，以前，我只是想要你陪陪我，以后，不需要了。

【小菱，你的预产期快到了，你醒来好不好，你不是说宝宝出生后你要第一个抱他吗？】

宝宝，妈妈也想，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出生哦。

钟雯来医院找顾清凯。

【清凯，你出来一下，我有些话想对你说。】

顾清凯握着我的手，一点也没有想要放开的意思。

【就在这里说吧，我不会再离开小菱了。】

【好吧。我和你哥离婚的事情，只要你同意，我就签字，然后我们……】

【你是觉得分不到多少钱，所以还想打我的主意吗？抱歉，我的妻子只有一位，就是小菱。】

【你怎么这么说，你忘了这个女人为了生顾家的第一个孩子多么不择手段了？她才是为了继承财产！】

【那也是她应得的。还有，他不是哪个女人，她是你的外甥女，也是你的前弟媳，今后你见到她给我尊重一点。】

顾清凯从来没有对钟雯说过重话，更别说怼的她一句都说不上来。

可钟雯最知道男人的软肋，她嗲嗲的哎呦了一声。

【清凯，人家头晕。】

可这一次苏骨功却失灵了，顾清凯按了床头的呼叫器。

【医生，这里有人有病！】

顾清凯成功的把钟雯气走了。

他温柔的摸着我的脸，自言自语着，

【我以前要是也这么护着你就好了，可我却和别人一起伤害你。】

28

我的产期到了。

在我被推进产房之前，顾清凯温柔的安慰着我。

【小菱，你别害怕，现在医疗很发达，你和豆豆一定会母子平安的。】

豆豆是他给宝宝起的小名。

顾清凯表面很镇定，可手心的汗却出卖了他。

我知道他这次是真的很爱这个孩子，可我不会再给他当爸爸的机会了。

我顺利的生下了宝宝。

而且是自己顺产生下的。

所以身体恢复的很快，当天就能下地了。

我拿出之前藏在床下的背包，里面是我的身份证件。

带着宝宝，以最快的速度启程前往之前联系好的那家外国护理机构。

安顿好后，我给我的主治医生打了电话，感谢他帮我隐瞒我早就苏醒的事实。

听医生说，顾清凯看到我留在病床上的离婚协议，直接崩溃了。

这个城市正值雨季，他不顾劝阻，在雨中找了我一天一夜。

直到变成肺炎，昏倒在街上，送进医院。

第二天人清醒过来就拔了针再出去找，循环往复。

半年后，顾天明病逝。

他的病比医生预计的发展更快，不知道有没有我不告而别的原因。

三年后，顾清凯不知从哪查到了我的住所电话，给我发了一通留言。

【小菱，我这就去找你，你等我。】

没等我连夜搬家，就从新闻上看到了他的照片。

顾清凯搭乘的私家飞机，撞上了迁徙的鸟群，飞机掉进山谷，机毁人亡。

两年后，顾家律师辗转联系到了我。

顾老夫人接连丧子，承受不住打击，已经去世了。

她的遗嘱将全部财产都留给了她唯一的孙子。

我带着豆豆回国办理了手续，又带着他去我的家乡祭拜了我母亲和外婆。

令我意外的是，钟雯也回了渔村。

她看着我傻笑，好像完全不认识我了。

听渔民说，她跟了一个黄毛，别人都劝她，那人家暴，可她不听。

是啊，我都快忘了，追着黄毛才是她的命。

我带着豆豆再次踏上飞往国外的飞机，开启幸福的生活。

【完结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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