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暗恋神君千年。
终于在妖王第十五个儿子的周岁宴上,我当着众仙妖的面向神君求亲了。
不出所料,我被拒绝了。
但是俗话说的好,好男怕妖缠。
神君沦陷了。
某日,神君正在给我梳毛,突然问到:「你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我。」
当然是为了你的大胸肌啊。
不过这话可不能说,我答非所问:「哈哈哈,这个嘛,对了,说到上你……你那里……」
1.
「神君大人,您愿意嫁给小妖吗!」
我捧着自己亲手编制的草篮,从妖府外攒动的妖群中挤进了大殿内,一脸严肃的单膝下跪,对着九重天上的神君大人示爱。
声音不大,却足以让众妖们惊恐的呆愣在原地,丁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。
完了完了。
这兔妖莫不是喜酒喝大了,调戏妖也就算了,竟然连神君大人也不曾放过。
前一刻正与神君客套的妖王脸瞬间黑了下来,咬紧牙关低声斥道:「哪里来的小妖竟跑到大殿里来了,胡言乱语个甚,赶紧下去。」
乌乌抿了抿小嘴,半点也没理睬妖王。圆溜溜的大眼睛泛着些许红光,看着自己身前的神君,又重复了一遍:「您愿意嫁给小妖吗。」
说罢,手中的草篮又往高举了举,这是她送给神君的求亲礼。
里面放了她亲手种的萝卜和白菜,还有她用辛苦编了好多个日夜的草篮向蝶妖换来的花蜜。
都是顶顶好吃的食物呢。
神君宴灼,混沌始分后遗留在世间唯二的神。活了几万年,居然被一个小妖求亲了。
这就好比走在天界突然被人间的驴粪蛋砸了一下,不可思议。
2.
与神君一同来贺喜的神和仙屏气凝神,仿佛将要听到什么惊天大瓜。
宴灼面上神色不显,心口却怦怦直跳,脸慢慢的红了起来,幸亏他肤色偏黑,不然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红了脸蛋,简直就丢死人了。
大庭广众下被一只小妖求亲,这真是万年来的头一遭。
神君不语,只是一味的呆盯着面前的小妖。
这怎的比他当初一人单挑修罗道恶灵时还刺激。
人群的目光都向我看来,我拽起裙子站起身,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。
神君的脸似乎更红了,他终于反应了过来。
「本、本君暂无成亲打算。」宴灼粗声粗气,对面前矮到他肩部的小妖说道。
「哦。」我垂下了头,小脑袋上还未完全化型的两只黑色小耳朵也跟着掉了下来。
求亲被拒,世间没有比这更悲伤的事情了。
宴灼握了握袖边,耐心解释道:「你我二人初次见面,如此这般,过于草率。」
「可是明明我们都认识好久啦。」我抬起头,眼眸中蓄起了水珠。
「神君大人还抱着我睡觉来着。」
3.
此话一出,殿内殿外的妖全都炸开了锅,这简直是近年来六界最大的新闻。
从未与任何女仙或女妖有过风流传闻的宴灼神君,竟然隐藏极深,与一小妖睡到了一处,还被人家追上门求亲来了。
在场有开酒馆的说书先生,瞬息之间连下一期要讲的本子章题都想好了,就叫:神君与小妖不得不说的风流韵事。
稍加措辞讲他个一天,保管生意红火。
当然,这些都是随后之事,如今紧要的还是多探听下是个什么情况,到时候也有故事可编。
众仙妖你一言我一句的讨论着,妖王面色扭曲,指挥着妖侍赶紧稳住场面,奈何府内府外仙妖众多,一传十,十传百,根本控制不过来。
今天是妖王第十五个儿子的周岁宴,这等众妖同庆的大日子,妖界能来的小妖都来献礼吃席了,尽管妖王府邸老是隔三差五的举办宴席。
没办法,妖王大人想要个姑娘,可是连生了十来个,都是带把儿的。
但是作为一界之主的小崽子,周岁宴这种重大日子不普天同庆可说不过去,妖王寻思那就办呗,谁让自个儿有钱呢。
再者,自己儿子过周岁,六界其他人不得表示表示,每次这礼物就得收个盆满钵满,关键他们还挑不出什么错处来,这不是两全其美。
妖王打着小算盘,大手一挥,每次宴席都在府外大办流水席,妖界子民都可以来吃席。
4.
而这也是我此次求亲的契机,在此之前,我已经参加过妖王八个儿子的周岁宴了。
虽然每次都能见到神君,但是这次总算下定了决心。
还有一个原因是我编草篮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,近期才攒够篮子换到蝶妖的花蜜。
依我多年看话本的经验,在外面当着众人求亲,成功率更高。
我刚才所说的也并非造谣神君,事实的确如此,我与神君确曾有二三事。
在我两百二十三岁时,与神君于人界的一处山谷中邂逅,神君为我亲手包扎了掉了一片毛的前腿,我俩也曾同石而眠十几日之久。
宴灼一脸诧异,他未曾想这小妖求亲不成竟造谣于他。
自己万年来洁身自爱的神格被一只小妖辱没了。
我瞧这神君害羞的脖子都红了,却不曾想是被我气的。
毕竟是在别人地盘上,自己虽然辈分高,但是也不能越俎代庖把这个乱造谣的小妖抓到神界天牢里去,宴灼在心里默念,堪堪将火气又压了下去。
「还请自重。本君何时与你同榻而眠了,莫要造谣生事。」宴灼压低嗓音告诫面前的小妖。
妖王作势要召来妖侍把我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妖拉下去,却被神君挥手拦下了。
宴灼并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,再者人多势众欺负一个小妖传出去岂不受人诟病。
我提着草篮站在原地,并未因妖王的强权而感到怯懦。
我兔妖乌乌行的端坐的正,所言并非有半点虚假,就算是妖王也没有理由无缘无故处罚我。
仰起头打量神君,百年不见,神君又俊俏不少。
不管今日结果如何,我总要表明心意才是。
5.
宴灼被小妖直勾勾的眼神盯的无所适从,不自在的将目光从那圆嫩的小脸上移开。
「神君可还记得,千年前,人间芒山,你我二人相遇,同吃同睡数天……」
我话还没说完,周围仙妖们的吵闹声更大了,乱的我自己都听不清自己说话。
「兔妖说出了时间地点,条理清晰,看来是确有此事。」
「我嘞个妖王,原来神君大人走的是始乱终弃路线……」
「也是个痴情小妖,竟找了神君千年。」
「我猜二人已有孩子,这小妖怕是来给崽子寻亲爹来了。」
「……」
议论声越来越离谱。
人群中甚至有仙妖在喊:「答应她!答应他!」
场面一时间十分火热。
宴灼望着面前的小妖,脑海中的记忆渐渐浮现。
千年前,人间芒山,再瞧瞧这小妖头顶未隐去的两只兔耳,他想起来了,全都想起来了。
小兔妖所言确有其事。
未曾想到,当初连化形都不会的小兔妖已然成为了娇俏的少女。
想到那时二人的种种亲密举动,宴灼只觉双脸更烫了。
「事实并非如此,而是……」
自己也就算了,但兔妖小小年纪不懂事,实话实说却被他人误解,有辱姑娘家的清白。
宴灼想开口为小兔妖辩解,却发现根本没有仙妖听他讲话。
妖王也开始一脸揶揄的看着他,似是已经相信自己真与这小妖有一段风流韵事了。
虽是上古真神,但宴灼神君平易近人可是出了名的,从未见过他对谁发火,平日各类婚丧嫁娶只要邀请神君必来。
加之现如今六界风气十分开放,仙妖人鬼互通结亲的例子比比皆是,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,起哄让神君答应兔妖的求亲。
嘿,还真别说,这要是成了可就是第一起神妖通婚的例子了,那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。
6.
我盯着宴灼一开一合的嘴,周围吵闹的根本听不清他说话。
嘀哩咕噜说啥呢,想亲。
见我瞧他的眼神越来越露骨,宴灼挥起衣袖,连带着我一起逃离了熙攘的妖府。
嘴上说着不行,身体却很诚实的与本妖一同私奔了。
甚好甚好。
一道光闪过,神君与兔妖都不见了踪影。
众仙妖皆表示出一副「我们懂了」的样子。
许是旧情人相见,有许多悄悄话要说,寻个地方私会去了。
妖王摆了摆手,喊道:「大家都接着吃饭,接着奏乐。」
此事作为妖王儿子生日宴上的一个小插曲,随后被仙妖们津津乐道的讨论着,版本越传越离谱。
更是被说书先生们编成了各种小本子,添油加醋,小挣了一波。
不过这都是后话了。
此刻我与神君站在妖府背后山上的一棵百年樱花树下,花瓣缓缓落在我头顶与神君的衣袖上,十分浪漫。
「当初在芒山时你并未化形,我为你取暖乃无奈之举。」
「喜欢二字可不能随意说出口,你年纪小不懂事,我日后就当未曾听过你今天说的话。」
宴灼好声好气的对面前的兔妖解释道。
站在神君的面前,我原本仰起望向他的脑袋垂了下去,好不容易沉淀出来的勇气在这一刻像是被小刀划了个小口,开始一点点往外泄。
顶部镶着珍珠的绣鞋此刻被我用脚挪动着一点点捻着脚下的花瓣,伴着泥土的气息成了一点点花泥。
「我并未要求你一定要答应我的求亲。」
「我喜欢你,想为自己勇敢一次。」
7.
【我以为神君会同我一样,不论过去百年、千年,永远记得芒山上的日与夜。】
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,因为在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,我就知道,这样与日月共寿的神,岂会为万年中的一瞬而留恋。
但我不同,那是我妖生第一次情窦初开。
在他第一次弯下腰抱起我,第一次用梳子为我梳理打结的毛发之时,我就喜欢上他了,这就是世间常说的一见钟情,我确信。
好吧,确实也有神君这张脸完全长在我审美点上的原因,还有就是……神君的胸肌实属天赋异禀……
我做妖专一,这辈子就好这口。
同样,我也也希望能与神君如我爹娘一般,一生恩爱,死生不离。
但此刻很显然,我的愿望实现不了了,我的求亲对神君似乎造成了困扰。
神君很好,我也很好,但遗憾的是神君显然并没有对我一见钟情,千年前数日的朝夕相对也并未让他对我日久生情。
其实这是我早就想到的结果。
但我还是想大胆一次,将自己千年的暗恋诉之于口。
宴灼被身前小妖直白的言语惊了一下,但很快又平息了下来。
万年来给他示爱的仙子们也有不少,虽然这小妖是第一个上来就求亲的。
他想到了初见时那只兔子圆圆的湿漉漉的眼睛,心底又柔软了几分。
但他二人年岁差距如此之大,加之自己身份特殊,若回应他的喜爱之情,小兔妖将来后悔又当如何。
「谢谢你的喜欢。」
思索了半天,宴灼还是憋出了一句话。
「今日能见到神君很开心。」我整理了情绪,抬起头微笑着对神君说道。
我自认为露出了自己最完美的笑,蝶妖他们都曾夸我这样笑的很可爱。
我的原型是一只长毛黑兔子,这辈子算是与成为性感有魅力的大妖无缘了,朋友们夸可爱我也欣然接受,因为我也觉得自己圆圆的眼睛和肉嘟嘟的脸蛋很适合这个词语。
或许自己长得不是神君的菜,我在心底叹气。
「当初不过举手之劳而已,你不必介怀。」
宴灼礼貌的点了点头,一瞬间便消失了,只留下依旧在原地飘摇打转的粉色花瓣。
8.
我心绪杂乱的回到了自己的窝。
虽然被拒绝了,但神君并未忘记我,也算一件喜事吧。
妖界青栖古林中,邻居蝶妖还在勤勤恳恳的酿着花蜜,她喜清净,未曾去参加宴席,一些同我一起前去吃席的小妖还没回来。
「呦,回来了,神君答应了吗。」旁边的桃树妖一边晒太阳一边温柔的询问我,正在一旁劳作的蝶妖也转过头一脸期待的看着我
我暗恋神君这件小事在我们这片并不是什么秘密,他们也知道我要攒聘礼去求亲,经常帮我免费打理菜园子,好让我种的小菜长得更大更好。
见我不语,二人相视一眼,蝶妖好声好气的劝导我:「没事的,追相公这事可急不得,当年我可是连送了一个月的花蜜才将我夫君拿下的。」
「就是就是。」树妖也在一旁附和着。
我点点头:「再说吧。」转身变成兔子躺进了自己香香的窝里。
我还是更喜欢自己的原型,皮毛溜光水滑,十分好看。
树妖与蝶妖相顾无言。
说实话,二妖早已料到神君不会答应了,但是做妖没有梦想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,因此在一开始她们就对我的求亲计划给予了极大的支持。
妖界的太阳是红色的,西升东落,此刻傍晚的阳光洒在我的毛毛上,我眯起眼睛,又想起了千年前的那段时光。
那时候我的爹娘还在,作为他们的独生兔,我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他们的掌上明珠,爹娘将我养的黑黑胖胖、我要红萝卜他们绝不给我白萝卜。
但像所有充满戏剧性的话本一样,平静的生活最终会被打破。
9.
魔界终年红沙漫天,少有花草树木在此生长,而这里也成了堕魔之人的去处。
虽为魔他们确也遵守着六界的法则,从不闹事、滥杀无辜。
近几千年六界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和睦景象。
但无论妖魔人鬼,都有为了一己私欲而妄图打破规则的人,那年魔界的一位城主苍幽不满魔王整日囿于一隅,妄图造反然后带领魔兵攻占物资丰饶、景色秀丽的人界,却最终战败。
苍幽带领自己的亲信落荒而逃,离开了魔界,魔王传信六界寻找其下落。
而我们这穷乡僻壤的青栖古林,成为了他们选定藏身的最佳位置。
青栖古林于混沌辟地之时诞生,位于妖界西南角,绵延不绝的古树,各类花草生灵,在这里诞生,繁衍。
但由于地理位置过于偏僻,很多妖在化形后便离开了这里,前往更加繁华的城镇。
慢慢的,留在青栖古林的妖越来越少,只有像我们这种喜欢安静,不愿被拘束的妖留了下来。
苍幽逃到了青栖古林,他们说自己是来古林采药的魔医。
起初青栖古林的小妖们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对,因为偶尔也会有六界的医者来古林寻找草药,古林里的消息落后,并不知道魔界发生的事情。
这里虽然没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灵草,但是因为有上古灵气萦绕,有很多功效不错的普通药草。
众妖热情好客,不仅为苍幽他们提供吃食,还为其探寻草药的位置。
10.
一开始苍幽确实是想安心的在这古林中安心藏匿一段时间,待风头过了便另寻其他地方。
但他发现这里的上古灵气至臻至纯,若取其为自己修炼,自己的魔力便可大增,到时候重返魔界,击杀魔王指日可待。
苍幽一边假装采药一边偷偷用魔器偷取古林中的灵气。
但他不知道的是,这里的小妖们自诞生汲取的便是这里的灵气,当灵气慢慢消失,他们的修炼开始停滞,许多小妖已开了灵智却迟迟未化形。
青栖古林的一位槐树老妖发现了不对,他发现了苍幽的意图妄图阻止。
恼羞成怒的苍幽带领自己的亲信大开杀戒,古林中的妖们拼死反抗,但苍幽作为曾经的魔界城主,法力远在这里的妖们之上。
一时间,青栖古林中尸横遍野。
而我的爹娘,也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生命。
他们从小便生活在青栖古林中,而我也在这里出生,这里便是我们的家,这里的花草树木,鸟兽虫鱼都是我们的家人。
没有一个妖退缩,大家都在以生命保护自己的家。
那时我还未曾化形,爹娘的在临死紧趴在一起,用原型将我压在了肚皮下,他们让我乖乖的趴着不要动,用最后的妖力封住了我的气息,避免被魔发现。
后来妖王来了,他们擒获了苍幽。
原来老槐树察觉有异,及时派在自己枝头栖息的鸟儿前去通知离我们最近的城主大人。
青栖古林的妖死伤惨重,妖王派手下安抚幸存的妖们,为我们疗伤,并将苍幽还没及时炼化的灵气还给了古林,但灵气被魔气萦绕,需要百年时间才能消散。
一切伤痕仿佛都被抹平了。
有妖医将我从爹娘的肚皮下抱了出来。
我趴在妖医的肩头,看着离我越来越远的爹娘,妖兵将他们的身体抬起,放进了已经挖好的坑里,在已经枯死的老槐树脚下。
11.
妖医告诉我,苍幽是为了杀死魔王好带领魔兵占领人界,才对青栖古林中的上古灵气产生不轨之心的。她让我放心,妖王一定会好好安置我们这些小妖的。
我问妖医,为什么要占领人界。
妖医回答说,他们觉得人界比他们魔界更好更美丽。
我不懂,为什么会觉得别人的家比自己的家更好呢?
爹娘不在了,没有人回答我。
妖王要带我们这些活下来妖离开这里,去妖界主城生活。
青栖古林中有了魔气,暂时不适合我们这些小妖修炼,妖王说,等过百年魔气消散我们就可以回来继续生活了。
他用结界封住了青栖古林。
城里的生活我并不喜欢,尽管妖王给我们安排的窝又大又好看。
但是我不能随意奔跑,不能吃到地里现摘的新鲜萝卜,我的爹娘也不在这里。
我离开了,来到了人界。
我要看看苍幽想抢走的别人的家长什么样子。
穿过妖界的不秋山就可以到达人界芒山,这还是之前我听老槐树讲的。
而不秋山恰好就在主城的后面,我顺利的抵达了人界。
但令我没想到的是,芒山被大雪覆盖,行走起来十分困难。
而六界更有约定,到了人界不可随意使用灵力,被天兵发现会有牢狱之灾。
这是我第一次独自来到离家如此远的地方,我有点退缩了,但当我想回去时却发现两山之间的通道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。
这时我才想起来老槐树还曾说过,若芒山落雪,人妖两界的路就会被被暂时封闭,待冰雪消融后再重新开启。
暂时回不去了。
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,四只爪子一浅的踩在雪地中。
我要从这座山走下去。
雪中出现了一道黑影。
他躺在雪地中央,一动不动,我蹦跳了半天才到他的身边。
这不是一个【人】,他也不是妖与魔。
他身上的气息很奇怪,但是我闻不出来是什么。
冰天雪地,男子仅穿着一层黑色薄衣,眉骨深邃,长得十分好看。
我识字不多,一时间想不出来别的词来夸赞他的样貌。
起初我以为他已经被冻死了,但是凑近一看他的呼吸平稳,像是睡着了一般。
我是妖,不怕挨冻,但是为避免这男人被冻死,我还是用牙咬着他的衣服,拖着他找了一处附近山洞搭了个临时的窝。
虽说不能用灵力,但我们妖的体格可不是吹的,随随便便拖个东西不在话下。
12.
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一个除了我爹之外的男子。
我好奇的扯扯他的衣服,扒拉扒拉他的头发,前爪搭在了他的胸前。
手感极好。
适合踩奶。
还没等我踩两下,我发现男子醒了,他睁开了眼,正静静地看着我趴在他胸前,爪子动来动去。
我眼珠子转了转,慢慢的停了下来,一动不动。
「小妖,你在干什么。」男子起身将我举起来,凑到眼前问道。
我看到了他的嘴,粉粉嫩嫩,和花瓣一样。
我僵在男子胸前,爪子还保持着踩奶的姿势。
他拖着我的手纹丝不动,睫毛上沾着的雪粒簌簌落下,在鼻梁投下一小片阴影。
我耳朵竖起,小声道:「太冷了,我暖暖爪哈哈……」
说完就想咬自己舌头——我们兔族天生毛毛多,十分保暖。
但是男人显然信了我的话。
他将我踹进了怀里。
我的头被迫贴在了他的胸前,属于他的体温正透过毛毛丝丝缕缕传来,那块肉也是十分柔软、滑嫩。
我有点醉奶了。
「你这小妖没化形怎么跑到人间来了。」
「是不是瞒着大人偷偷跑出来的?」
男子一边问我一边向外走去。
我被问的心虚,兔脸埋到男子胸口,耳朵垂下没有回答。
外面依旧在飘着鹅毛大的雪花。
男子又退了回来。
「今日下来的不巧,芒山的结界开了,看来只能在这待个十来天待雪停了再走。」
「结界,什么结界?」我抬起头问,两只耳朵竖了起来。
他轻笑一声回答:「不是不理我吗小兔妖。」
13.
「芒山作为人妖二界的分界线,每隔一段时间自身就会开启结界,外面的人进不来,里面的人出不去。」
「目的是为了防止有不轨之心的人任意穿梭两界而扰乱人界秩序。」
说罢,男子捋了捋我头顶上的毛毛。
「好吧,看来只能过段时间再去了。」听完男子说的话,我十分茫然。
我对这结界的事情一知半解,只知道自己暂时回不了妖界,也下不了芒山。
「像你这样没化形的小妖,出去了会被人界的猎人抓起来烤了吃的。」他颇有几分严肃的跟我说。
什么!
我脸惊愕的看着男人,圆圆的眼睛睁的更大了。
「我不去了!」我大喊,躲在男人的胸前瑟瑟发抖。
爹娘临走前让我要好好活着,我可不能把小命随随便便丢了。
我和男子就这样暂时生活在了这个小山洞里。
芒山的雪足足下了七天七夜。
他说要等山上的雪全部消融结界才会打开。
这段时光是爹娘走后我最快乐的日子了。
男子会变出梳子像阿娘一样给我梳毛,还会给我吃不知道哪来的胡萝卜,偶尔给我讲稀奇古怪的小故事。
他像是真的相信我冷,每天将我抱在怀里用毯子盖住。
将错就错,我也心安理得的躺着。
终于,芒山的结界开了。
他将我送回了妖界。
临走时我问他的姓名,他说他叫宴灼。
宴灼神君。
我认得。
从小就听青栖古林中的妖们谈论他,上古神灵,不朽不灭。
我以为大名鼎鼎的神君会是个老头子,没想到如此俊美又平易近人。
14.
从那以后直至今天,我一直暗恋着神君。
不过从今日神君已经知晓了我的心意。
追男人不是一蹴而就的事,须得徐徐图之。
但奈何我和神君一个在妖界一个在神界,平日里连见一面都难。
好在仙界有个漏洞——天池。
这里是仙界通往各界的必经之路,鱼龙混杂,守备松懈。
最重要的是,我听妖界的老龟说,神君常被天帝派去六界体察民情,天池是他的必经之地。
神界我去不了,仙界总归去得。
天池虽归仙界管,但如今鱼龙混杂,什么仙妖都可以从此过。只要不做坏事,是不会被天兵抓走的。
自此我开始在天池蹲守起来。
第一天,没等到。
第二天,还是没等到。
第三天,我正蹲在天池边啃胡萝卜,忽然听见头顶一声清越的鹤鸣。
抬头一看——
云雾缭绕间,一道修长身影立于仙鹤之上,依旧是一袭黑袍,墨发如瀑,眉眼如画。
是神君!
我一激动,胡萝卜「啪嗒」掉进天池里,溅起的水花直接打湿了仙鹤的羽毛。
我:「那个,我不是故意的。」
神君无奈,从仙鹤上缓步而下,衣袂翻飞。
他垂眸看我,一脸无奈:「小兔妖,你在此作甚?」
一回生,二回熟。
这次我求亲的台词念的更顺溜了。
他抬手揉了揉眉心,叹气:「小兔妖,你可知我多大年纪了。」
我老实道:「不知道。」
「自混沌分天地至今,我已五万四千一百二十岁了。」
「那咋了。」
我眨了眨眼,认真思考了一下,然后郑重道:「神君你长得这么好看,年纪大其实我也不介意的。」
15.
我语重心长的安慰他,就凭神君这身材和脸蛋,我不介意小兔吃老草一下。
神君:「……」
他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。
「真是成何体统!」他拂袖转身,语气微恼,「我还有要事在身,先行一步。」
说完,他快步踏上仙鹤,头也不回地飞走了。
回去后,我把这事告诉了蝶妖。
她听完,一脸高深莫测地拍了拍我的肩膀:「小兔子,神君连自己的年龄都告诉你了,我看八成有戏。」
我一脸狐疑的看着蝶妖,总觉得她说的不太对,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。
我狐疑:「真的?」
「当然!」蝶妖信誓旦旦,「男人嘛,越是强调自己年纪大,越是心虚。他肯定是怕你嫌他老!」
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,但蝶妖是妖界情场老手,她的话总归有点道理。
既然要追神君,总得表示表示。
于是,我往天池跑得更勤了。
每次碰到神君都会给他送点小礼物。
神君一开始不肯收,后来我直接往仙鹤身上一扔就跑,神君也拿我没办法。
偶有路过的仙妖瞧见我,一脸揶揄。
「小兔子,神君活了几万年,什么绝色仙子没见过?你这样的……」一个路过的小仙上下打量我,委婉道,「毛都没长齐。」
我抖了抖耳朵,不服气:「我毛可多了!」
正好我正值换毛期,绒毛满天飞,我攒了一大团,搓成个毛球,趁神君路过时往仙鹤背上一丢。
神君捏起那团毛球,眉头微蹙,似乎想扔,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,收进了袖中。
16.
妖界的【醉仙酿】号称三杯放倒大罗金仙。
我听小道消息说妖王曾和神君对酌过此酒,十分喜爱。
若神君醉倒那可不就任我揉捏了?
天池旁,我喊住了神君。
这酒装在白玉壶里,若贸然扔出会撒一池子。
我只能叫住神君亲手交给他。
「神君!这是我特意为您寻的佳酿!」我眼睛亮晶晶的,耳朵兴奋得直抖。
神君垂眸看了眼酒壶上明晃晃的【妖界御供】印鉴,又抬眼看了看我。
「……偷的?」
「借的!」我理直气壮,「妖王大人妖可真好!」
神君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只是接过酒壶,浅尝一口。
下一秒,他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。
「这酒……」他喉结滚动,艰难咽下,「……掺了妖蜜?」
我点头如捣蒜:「对呀对呀,怕您觉得苦,我特意加了花蜜!」
神君沉默良久,缓缓道:「妖蜜与仙酿相克,饮之腹痛。」
我:「啊?」
「无事,虽说相克但对我无用。」神君无奈的说。
还剩大半,为了防止妖王发现酒少了一壶,我又将掺了妖蜜的仙酿还了回去,还给里面兑了点水。
没隔几天,我就听说妖王半夜肚子疼连夜喊了妖医来。
那么多壶酒,妖王偏偏选了我还回去的那一壶。
追求神君数月无果,我有点急了。
蝶妖安抚我:「我知道你很急,但是你先别急。」
她建议我送点自己做的东西,这样才能让神君感受到我的心意。
听说人间女子会给情郎绣荷包,我们妖界没这规矩,但可以刻木雕!
我砍了树妖的一截枝丫,打算刻个【神君像】。
17.
但我小瞧了这木雕雕起来的难度。
在妖市买了一堆雕刻工具,囤了一堆胡萝卜,将自己关在窝里,我要潜心创作,到时候给神君一个惊喜。
桃树妖的枝丫被我折了又折,木雕慢慢有了神君的雏形。
这日我正趴在窝里补觉,门突然响了起来,非常有规律的叩了三声。
「谁啊。」
「直接进来呗。」
我猜是蝶妖,我这窝就数她来的最勤。
门外的人似乎迟疑了一下,又叩了三声门。
今天蝶妖怎么还礼貌起来了。
我揉了揉眼睛,打开了门。
是神君!
我平日在家多变回兔子,因此窝盖的较矮。
门外的神君弯着腰,保持着叩门的动作,颇有几分局促。
「多日不见你踪影,怕你出了什么事,前来拜访一下。」宴灼抬起的手放到了腰侧,依旧弯着腰与我对视。
神君领口的衣袍垂了下来,隐约间我似乎看到了神君的胸膛。
较神君的脸而言,他身上似乎更白嫩一点……
再看下去我感觉自己要流鼻血了。
见我的眼神望向他的胸口,神君这才反应过来,一把捏住自己的领口,想直起身子。
不曾想起身太急一头撞到了我的屋檐上,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
我急忙跳了出去,变作人形。
我手忙脚乱地扶起神君,他的额头上红了一小块,神情罕见地露出一丝窘迫。
「神、神君您没事吧?」我紧张得耳朵都竖起来了,手伸高想碰碰他的额头,奈何身高太矮碰不到,手在空中虚虚的晃。
神君轻咳一声,自己揉了揉额角:「无碍。」
18.
他站直身子,这才有机会打量我的小窝——其实就是一个小木屋。
门口挂着我用胡萝卜雕的【免扰牌】。洞内铺着干草,角落里堆满了我雕刻失败的木块,还有啃了一半的胡萝卜。
神君的目光落在那些木雕上,眉梢微挑:「这是……」
我「嗷」地一声扑过去想挡住,结果一脚踩到圆滚滚的胡萝卜,整个人往前一栽——
神君下意识伸手接住我。
于是,我们现在的姿势是:他单手搂着我的腰,我整个人扑在他怀里,鼻尖离他的胸口只有一寸距离。
鼻尖传来一股凛冽的香气,如同清晨的露水夹杂着花草的芬芳,我脑子一晕,脱口而出:「你好香啊。」
他迅速松开手,后退一步,耳根泛红:「……成何体统。」
为了缓解尴尬,我赶紧献宝似的捧出我最满意的那个木雕,虽然身子还没刻完。
「这是我刻的你!」
方方的头,乱飞的五官,头发因为凿的痕迹过多,像被雷劈过似的……
旁边正在等神君的仙鹤也伸脖子看了过来,当场「嘎」地笑出声。
宴灼接过木雕,指尖抚过那凹凸不平的刻痕,忽然轻笑:「我在你眼里,就长这样?」
我急得耳朵打结:「不是!你比这好看一万倍!但我手笨……」
「为何要刻这个?」宴灼轻声问。
「因为蝶妖说,送自己做的东西才能表达心意!」我老实交代,「我想让神君知道,我是真的很喜欢您!」
宴灼眸光微动,半晌,轻叹一声:「傻兔子。」
他将木雕收入袖中,转身往外走。
我急了:「神君!你不喜欢吗?」
他头也不回:「明日辰时,天池见。」
「啊?」
「教你刻木雕。」
19.
第二天,我兴冲冲地跑到天池,发现神君已经坐在天池旁的亭子中了,面前摆着一堆雕刻工具和几块上好的灵木。
「坐。」他示意我过去。
我屁颠屁颠凑近,结果刚拿起刻刀,神君忽然伸手捏住我的后颈——就像拎兔子那样。
「昨日你看到我了。」他语气平静。
我:「啊?」
「领口。」他补充。
我瞬间想起昨天那一瞥,脸「轰」地烧起来:「我不小心瞧到的。」
「身材那么好不就是给人看的吗,我看看怎么了。」
我的嘴比树妖的枝丫还硬。
神君像是没料到我会这样说,脸上浮起几分羞涩。
不多时连脖颈都红透,像醉了酒。
他喉结轻滚,嗓音低了几分:「今日先学握刀。」
神君的手指修长,此刻正覆在我的手上,教我如何握刻刀。
「拇指抵在这里,食指控制方向。」
他的呼吸拂过我耳尖,嗓音比平时低哑,
他掌心温度透过我的手背传来,像小火炉似的,烫得我耳朵直抖。
男色误人。
这我哪还听得进去?
学了半天,在我第五次把木块刻裂后,神君叹了口气,将我手中的木块拿了回去。
只见他下刀如行云流水,木屑纷飞间,一个木雕兔子逐渐形成——分明是我的模样!
「哇!」
我凑近去看,鼻尖差点蹭到他脸颊,「神君刻得好像!」
宴灼手一抖,刀尖在【我】脸上划了道痕。
「抱歉。」
他抿唇,指尖抚过那道刻痕。
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。
「神君。」我歪头看他,「我追你都这么久了,你喜欢上我了吗?」
「咔嚓——」
他手里的刻刀断成两截。
20.
宴灼站起身,衣摆带翻了装木屑的竹篓。
「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。」
他垂眸看我。
「喜欢就是——我喜欢你给我梳毛,还喜欢和你睡在一起,喜欢和你玩,喜欢……」
我一连说了好多个喜欢。
【我好像也喜欢你。】
宴灼在心里默默想。
五万多年来,她是第一个敢冒犯自己、敢大庭广众之下向自己示爱,敢把【喜欢】说得这般理直气壮的小妖。
小兔妖年纪虽小,胆子却大。
一连数月,守着自己经过的地方示爱。
连天帝都调侃他与小兔妖的关系。
罢了,既然逃不过。
那便圈在身边,慢慢教吧。
「你说我要娶我……」宴灼顿了一下,继续说到:「小兔妖,你可知道,与神结亲,要受天雷淬骨之刑,弃妖道,修神道。」
他眸中有我看不懂的深意。
我耳朵一抖,问道:「修神道,那我还是兔子吗?」
我有些担忧,我很喜欢自己是一只兔子。
他哑然一笑: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无论你修什么道,本体不会变。」
「既如此,那我没什么可担心的了。」我眼睛亮亮的瞧着神君,拽了拽他的袖子。
「你问这做什么,难道你想好了,要嫁给我?」
我有点激动。
「你不怕雷刑吗?」
神君摸了摸我因兴奋而竖起的兔耳,如同千年前一样。
「不怕。」我答。
曾经爹娘的离去,是我此生最痛的事。
而如今,不管多重的刑罚,都不能让我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。
他轻笑一声,眸底幽火明灭,伸手扣住我拽他袖子的手腕:「小兔妖,以后不能再随便瞧别的男人胸膛了。」
「只能娶我一个男子。」
「否则我生气的后果很严重。」
我连连点头。
直接变成兔子,扑到他胸前,含糊道:「我可是一个专一的兔子。」
「这么说你答应我了?」
「你能给我梳毛吗,最近毛毛都打结了。」
「你之前讲的故事真好听,能给我再讲一个不……」
宴灼笑出了声,那笑声震得我贴着他胸膛的耳朵发麻。
他忽然托住我后脑,额头抵上我的兔头,将那只刻好的小兔子木雕拿在手中,与我的前爪握在一起道:「小兔妖,如你所愿。」
22.
我住进了神君的神府。
虽说是我娶夫,但是我的窝太小了,来了宾客都没处落脚。
听闻我追到了神君,蝶妖十分欣慰,她夸赞我:「孺子可教也,颇有几分我当年的风范。」
树妖一脸惊喜,表示自己的那些枝丫没白折。
我与神君的婚礼办的十分隆重。
流水席大摆了九天,九重天边的云彩不知道被神君用什么染成了浓郁的红色,十分应景。
我如愿以偿的娶到了美娇夫。
神界没有白天黑夜,空中是流动的星河。
红烛高烧。
我一脸兴奋的坐在床沿,扯下了身上碍事的饰品,随后就动手去摘神君的。
我突然发现——神君在抖。
他的双手握拳搭在膝盖上,我戳戳他紧绷的手背。
「这么紧张做什么,你该不会,没经验吧?」
听到我说这话,宴灼一脸伤心的看着我:「你很有经验吗?」
「不不不,我也没经验。」
生怕他误会,我连连摆手。
「蝶妖收藏了不少小册子,我也是看过那么几本的……」
「五万年来第一次。」
他直接堵住了我的嘴,将我压进了棉被里。
「满意了?」
红烛摇曳,最终还是熄了。
唯有他的眼眸,依旧如星光般璀璨。
他双手搂住我,在我耳边低叹:「小兔妖……」
23.
最近我的小日子过的十分滋润。
娇夫在侧,衣食不愁。
神君将我的菜园子移到了神府,每日辛勤浇水施肥,小菜长得又大又壮。
唯一令我担忧的是神君婚前曾说的雷刑。
我左等右等也不见有雷劈下来。
一日,我终于忍不住去问神君。
他将我抱起,咬着我的耳朵轻声说:「我怎么舍得让你受雷刑,区区天雷,我早已替你挨了。」
「什么?」我一脸担忧,环抱住他的脖子,摸摸他的小脸又摸摸他的胸前。
「你伤到哪了,痛不痛?」
「就是那天成亲的时候,疼,但是我没告诉你,怕你担心。」他抱着我的双手更紧了,语气中颇有几分委屈。
「既然你知道了,就得补偿我。」
「怎么补偿?」
我一脸狐疑。
「就是……这样……」
哎呀,大白天的,羞死兔了。
事后,我俩窝在被窝里,神君一遍给我梳毛一边和我唠嗑。
我问他当初为什么会去芒山。
他说,万年的人生太寂寞了,也会偶尔从天池跳下去,随机找个地方磨练身心。
而千年前的那次,我们刚好相遇了。
我颇有几分自得,爱情来了挡都挡不住啊。
嘀嘀咕咕聊的正火热之际,宴灼突然咳了一声,捏着梳子扭捏的问道:「你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我。」
见色起意?
一见钟情?
我答非所问:「哈哈哈,这个嘛,对了,说到上你……你那里……」
全文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