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便带着人离开了病房,自始至终没有多余的寒暄。我明白,
我们之间早已不是能够随意聊天的同学关系了。他是医生,我是病患家属。仅此而已。
这种清晰的界限,让我心里那点残存的同学情谊彻底熄灭,只剩下更加浓重的自卑和疏离感。
母亲醒了过来,眼神还有些迷茫。看到我,她挣扎着想坐起来。「妈,您别动!」
我赶紧按住她,「医生说了,要绝对卧床。」「我……我这是在哪儿?」她声音虚弱。
「在医院,妈。您脑出血了,需要住院治疗。」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:「住……住院?
要花多少钱?」果然,她最担心的还是钱。我强笑着安慰她:「妈,您别担心钱的事,
身体最重要。钱的事情,我和晓曼会想办法的。」
母亲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焦虑和不安:「怎么想办法?你们俩挣钱也不容易,
还要养孩子……我这病,不定要花多少钱呢……」「您就安心养病,别想这些。」
我握住她冰凉的手,「钱的事,有我呢。」我说得坚定,心里却像揣着一块巨石。有我呢?
我拿什么有?我的工资卡余额少得可怜,晓曼为了安我的心转来的那 3000 块,
在庞大的医疗费用面前,不过是杯水车薪。但我不能让母亲知道,不能让她再受刺激。
我只能强撑着,扮演一个可靠的儿子,一个能扛起一切的男人。尽管我知道,
自己早已力不从心。接下来的日子,我开始了医院和家之间的两点一线奔波。白天,
我需要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(虽然请了假,但有些紧急事务还是需要远程处理),
然后赶去医院照顾母亲。晚上,我回到家,面对的是挺着大肚子、日益焦虑的晓曼。
母亲的情况时好时坏。有时候她精神好些,能稍微说几句话,但更多的时候是昏睡,
或者因为头痛而烦躁不安。许靖阳每天都会来查房,态度始终是职业化的冷静。
他会简单告知我母亲的最新情况,血压控制得如何,血肿有没有吸收的迹象。每次面对他,
我都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。他的优秀和我的窘迫,形成了鲜明而残酷的对比。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