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唱"妹是山边映山红,哥是岩上常青藤",她红着脸回"藤缠花来花绕藤,
不教风雨拆鸳鸯"。如今桥板上的红漆褪成暗褐色,像道结了痂的伤口,每次走过,
都能想起那时的欢声笑语,可现在,桥还是那座桥,人却变了。二更梆子响过,
林小惠摸黑走到晒谷场。月光把晾着的青布衫照成银白色,
她突然想起谢成海白天说的话:"贵强兄弟在东莞厂子里头,可还记得家里的夜这样亮?
"话音未落,他的影子就被暮色吞了大半,只剩银饰在夜里闪了一下,像颗划过夜空的流星,
转瞬即逝,却在她心里留下了一道光。指尖抚过胸前的银镯,冰凉的触感混着血珠的温热。
远处传来布谷鸟的夜啼,一声接一声,像在催着什么归巢。可候鸟的巢还空着,等着的人,
却在晨雾里看见另一道影子,渐渐暖了凉透的灶台。那影子越来越清晰,越来越真实,
让她有些害怕,又有些期待,像春日里的第一场雨,来得猝不及防,却滋润了干涸的心田。
第二章 秧田里的对歌清明后的田埂泛着新绿,草芽儿顶着露珠,像撒了把碎钻。
林小惠赤着脚踩进泥里,水冷得刺骨,却比不上心里的空落。谢成海早把水圳清得透亮,
汩汩清泉漫进秧田,映着蓝天白云,像块碎了的镜子,却照不出她心里的模样。"小惠阿妹,
插秧要腰杆直。"谢成海的木屐在田埂上敲出节奏,手里的秧苗分得齐整,根须上沾着新泥,
带着泥土的芬芳,"你看你插的,东倒西歪,像喝醉的山雀。"嘴角微微上扬,
眼里满是宠溺,像看着一个调皮的孩子。她抬头想怼回去,却看见他裤腿卷得老高,
小腿肚上爬满青紫色的筋络,像田边缠绕的野藤,结实而有力。去年秋收时,
他帮她家挑谷子,也是这样的腿,踩在湿滑的田埂上稳当得很,不像王贵强,
过年回来穿不惯胶鞋,总在田坎上打滑,嘴里还嘟囔着"这泥路比城里的柏油路难走多了"。
"成海哥不要笑,"林小惠把秧苗往泥里按,水珠溅在睫毛上,凉凉的,"你婆娘在的时候,
你怕是连秧苗都分...